用舍由时,行藏在我,袖手何妨闲处看。

[刀剑乱舞/江宗]河灯

    最近实在没啥空闲的时间,于是偷懒了好久_(:з」∠)_

    把之前脑洞到一半的段子补完,因为一直想着甜甜甜所以情节……偷懒了……

    几千字卡了我大半个月还真是……心力交瘁,我要去找肉吃TA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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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你听说过刀剑的传说吗?

    若是一个曾被武士毁灭,又再度由武士重建起的山村,大约便真的会流传起刀剑的传说。

    那些没有生命,不通情感,与人类从本质上迥然不同的东西,代替了真正创造历史的人类本身,成为了记忆一切的媒介。

    刀剑们相互撞击着,而掌控着它们的武士,则心怀着不同的大义,于荒凉的山村中拼杀。山脚下是连接了两座城池的关隘,山顶上则是挥斥兵阵的重地,熟知这一片深林的村民们,一边被屠杀着,一边又被舍命保护着。

    他们常年隅居于荒僻,不问世事,自然无从分清武士间的区别,他们躲闪着,祈求着,却终究还是丧命于混乱的巷战。

    那些侥幸活下来的,便将尸骨间翻出的尚未碎裂的刀剑,洗净血污,传颂为掌控生杀的神灵。而其中唯有一把,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更迭,至今还维持着完整的形态,因为聚集了大量的信奉,终于得以化为人形。

    被称作江雪左文字,化作僧侣的太刀的传说,也是从那时起才真正成为现实。

 

    山路比想象中的更加崎岖,宗三捧着一个沉重的布包袱,跌跌撞撞地,顺着少有人迹山溪畔向山顶攀去。

    孩童的身躯支撑不住长时间的赶路,正当他准备在树荫下稍作休息时,树林就刚好到达了尽头。从树影的间隙中向外看去,那是一座精巧的院落,门扉半掩着,有几枝红梅搭上了木栅栏的顶端,向着远处舒展身躯。

    宗三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要寻找的地方,他有些怯怯地走了过去,想从门缝间打量。就在他站定的瞬间,伴着轻微的开阖声,木门向着内侧滑开了。

    一个佩刀的僧侣站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“你是山下村里的孩子?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!我是来给神明大人献上供物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?”僧侣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宗三瘦小的身躯,“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氤氲的雾气缭绕在门扉内,院落中如同仙境。举目所及皆是宗三未曾目睹过的奇异草木,还有一些容姿柔美的生灵,在花叶间藏住身形,只露出一对乌溜溜的眼睛,打量着陌生的闯入者。

    “您就是神明大人?”

    “我叫做江雪。”僧人一边带路一边回答道,“……并不是人类。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

    宗三被一路领进了屋内,江雪从他手上接过沉甸甸的包袱,作为报答,还递回去了一把村中未曾见过的野果。

    “江雪大人,您和村老说的那些故事里的神明一点也不像啊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说我是怎样的?”

    “恩,长着三只眼睛,牙齿很长,如果生气的话,就会把不听话的孩子吃掉。”宗三绘声绘色地比划了起来,“不过,江雪大人还替我们赶走了屠村的武士,所以是一个对村子有恩的神明。”

    “吃掉孩子……我从没做过这种事情……”江雪露出一个诧异的神情来。

    “每次村中有小孩子走失,村老就要来吓唬我们,说是被神明藏进了山里。”宗三将手中的果子塞进嘴里,“大人们都说他们是被‘神隐’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江雪大人,神隐是什么意思啊?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也不知道。”江雪不知该如何向宗三解释这个晦涩的含义,便匆匆敷衍了过去,“吃完之后,你就带着些粮食下山吧,带给朋友也好,家人也好,别再跑来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家人……”野果暗红色的汁水染在唇边,宗三看似毫不在意地露出笑容,“也没有朋友,大家都不愿意同我说话,我才自愿跑来山上供奉神明的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江雪大人也不愿意再见我了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不会。”

    江雪撩起袖口为宗三擦净唇角的污渍,又牵着他的手走向屋外。现世的时节方才入秋,枫叶染红了半山的枝桠,别的花木却已走向了衰末。可在这小小的院落之中,每一种植株都停留在了最美的姿态上,争奇斗艳的,丝毫不吝啬自身的光辉。

    “你喜欢这些?”

    见宗三目不转睛地看着,江雪好奇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是……”宗三摇摇头,“只是以前从没见到过。”

    “听说人界的花朵和这里并不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“恩,大多都是小小的,不起眼的模样,不如这里的漂亮……江雪大人没有见过?”

    “我很少离开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下次带来给江雪大人看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下次?”江雪的话语间有些迟疑,“你还打算来这里……?”

    “我会给江雪大人带来麻烦吗?”

    江雪看着宗三失落的神情,微微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那么,下一月的供物,就还是麻烦你了。”

    从那天之后,江雪就时常会疑惑着,究竟是他存下了一丝善念,想要拯救一个被村落排斥的孩童,还是太过漫长的隐居让自己也耐不住孤寂,才下意识地想要挽留住宗三的笑颜。

    他们重复着约定好的相会,江雪总会提前备下宗三喜爱的点心,等着他再为自己说些现世间的见闻。而宗三则更喜欢在庭院的花木间嬉闹,蹦着跳着,丝毫不似神明与信者的相处,反而倒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挚友。

    神明的庭院中察觉不到季节的更替,今冬的初雪却是比往年都更加提早地降临了,仅仅一觉醒来,屋外尚未枯萎的荒草上就已经覆上了厚厚的银白色。江雪推开门,垂眼看着一山静谧,口中呼出的热气化为了浓浓的白雾。鸟兽早已归巢,想来不多时后又是一场严冬。

    小路上却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,片刻后,就看见宗三正将双手抱在怀里,双颊通红地往山上跑来。

    “江雪大人!”

    他远远瞧见了江雪的身影,便似乎是十分开心地呼唤着。

    “下了雪,我原以为你是不会来了。”江雪伸手为他拂去发间的晶莹的雪花,话音间带着些担忧,“山路难行,他们怎么还放心你一个人乱走。”

    “是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。”宗三从怀中捧出一个包裹来,“这是下一月的供物,请江雪大人继续保佑我们的村子。”

    他双手合十向着江雪认真地行礼,全然不似前一刻的狡黠。

    江雪微微点了头,伸手将包裹接过,顺势握住了宗三的手指。那些纤细的指节都泛着殷红,微微地肿胀了起来,瞧着便是十分痛苦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冻伤了?”他细细打量着那些痕迹,又轻轻拍了拍宗三单薄的肩背,“怎么只穿了这点衣裳?”

    “田里的收成不好,大家都过得紧巴巴的,自然没有多余冬衣还能分给我了。”宗三拢紧了衣襟,不想让江雪瞧见自己狼狈的姿态。

    江雪没有继续追问,只是拉着宗三进了屋子,按着他在炉火旁坐下。然后便自顾自地在墙角的木箱中翻找起来,折腾了半饷,才终于抽出了几件孩童尺寸的衣物来。

    “这些都带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唔……”宗三还来不及推拒,就被不由分说地套上了厚重的棉衣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待穿戴完毕了,江雪才后退了一步,好打量宗三的模样,“还缺什么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……可不可以……”宗三埋着头有些迟疑,他伸手扯住了江雪的袈裟,“和江雪大人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江雪没给回应,宗三只当他是拒绝了,便也没敢再开口。沉默间,他小心地转了转眼珠,想偷看对方此刻的神情。耳畔有窸窣的轻微声响,然后身子就被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覆盖,他从布料的间隙中瞅见江雪温柔的动作,正在为自己一点点整理好乱作一团的卷曲长发。

    素色的袈裟包裹在尚未长成的身体上,身后拖出长长的一截,行走起来还有些磕绊。江雪瞧着他茫然又带着点惊喜的模样,不禁泛出了些许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若是雪再下大的话,你就在我这儿住下吧。”

 

    从那之后,宗三便把这句话当做了许诺,有事没事的,总爱偷偷跑到山上来。江雪知晓他与村中的隔阂,便也未加阻止,只在闲时同他游戏,偶尔也会搬出厚厚的经文,认真的教导起来。宗三耐不住性子,却也不敢拒绝,只在江雪的身侧跪坐着神游,有时说教得久了,他实在撑不住疲乏,便直直地向一边歪过身子,靠在江雪的肩上睡着了。

    每当这时,江雪也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诵经,看着宗三的睡颜出神。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分享了太多的时间,从严冬到初春,再从惊蛰到立夏,除却月末惯例要将供物送来山上,宗三偶尔也会帮他做些别的杂事。从小小的院落开始,拔除生长过快的杂草,清理水塘,修整矮矮的灌木栅栏。在清晨翻过山丘,汲上两桶清冽的山泉,备好木炭,这样午睡后用过茶点,江雪就能燃起一炷线香,为两人沏出一壶茶来。

    黄昏时,宗三便会帮着收拾好散落的器皿,在认真地道别后定下明日再见的约定,江雪便时常坐在檐廊下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直到那无比灵动的气息从神明的界限中消失。

    可这一日,江雪等了许久许久,宗三都还在人界的边缘徘徊着,迟迟没能离开。他心中有些担忧,便循着气息寻了过去,不多时,便看见那瘦弱的身影似乎是在茂盛的森林中迷了道路,一直就在狭窄的山溪畔绕着圈子。

    “宗三?”他出声唤道。

    “江雪大人!”宗三惊慌地跑上前来,“我不知为何……有些找不到回去的路了,您知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江雪骤然变了神色,没有答话,也顾不上解释,只是用力拉过了宗三的手,毫不犹豫地向前方走去。他步伐迈得极大,手上的力气也没了顾忌,直到宗三忍耐不住地呼痛时,他才恍然惊醒般地松开了手。

    此时前方已经能看见山村中有些破败的屋顶了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他对上宗三疑惑的双眼,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失态。

    山溪慢悠悠地从身边流过,溪水撞击在岸边的小石子上,泛起了小小的浪花,有几个竹编的笼架顺着溪流的水势飘下,似乎还要一路向山脚的村中飘去。

    “这些是村里放出的河灯?”还有几块残破的纸片覆在竹骨上,依稀能看出它原本的模样,“说是为了祈福才要送得越远越好,原来还有人为了放灯跑进山里?”

    宗三毕竟还是孩子的心性,转眼间就被别的事物吸引了,一蹦一跳地跑向了溪边好仔细瞧瞧。江雪担心他掉进水里,便默默地跟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你也在村里放了灯?”

    “村老说,这灯里的愿望都是写给仙逝的亲人们看的,我也没有……所以就放了一盏空灯……”他嗫嚅着,声音渐渐小了下去。

    江雪想要安慰,却又无从说起,只好伸出了一只手,轻轻抚在了宗三的头顶。

    “下次再要放灯时,还是将愿望写上吧。”他腕上的佛珠垂落下去,贴在宗三的脸颊上,“河灯总要飘向‘这边’来的,你就当是写给我看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……吗?”

    “可以的。”夜幕终于彻底降临了,江雪拍了拍宗三的脑袋,“快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他得到了一个明亮的笑容作为回应。

    宗三瘦小的身影已经隐入了黑暗之中,狭窄的山道上不时还能听见石子的滚动声,江雪担心他摸黑摔了跤,便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,直到接近了村落的边缘,才终于能安心地停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也不知晓心中的惶然又是来自于何处。他从获得意识之初就已经拥有了人类的容姿,紧接着又学会了人类的语言,可他从未能理解过人类的情感,那些酸楚的情绪积压在心头,还亟待时间去细细梳理。

    可能容许江雪去理解的时间,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耗尽了。

    “您还跟那个人类的孩子混在一起?”

    山中的物灵并非只有江雪一人,但没有得到人类信奉的他们,都尚未曾能幻化出真实的身躯。

    “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“您也差不多发觉了吧……”喑哑的声音在耳边低语,“他已经越来越接近我们所在的‘这边’了,这样下去……”

    江雪想起宗三在山林中徘徊失措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神隐,您听说过吗?”

    这并非是他第一次经历离别,若是将锻出他的刀匠称作父亲,那么他的出生就已经注定了骨肉相隔。而在那之后,相杀的,相赠的,他侍奉过太多的主君,以至于有一些的面孔都已经模糊了。

    但他觉得,唯独这一次的分离,将永远烙印在记忆中。

    “别再来了。”

    江雪不懂得如何去编织谎言,便将心中的所思所想硬邦邦地抛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江雪大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再来找我了。”

    唯独在这种时候,他才第一次摆出了神明的架子,清冷话语中的威压,让宗三不禁倒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可是我……”

    宗三急切地解释着,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些什么,才让江雪如此的恼怒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从来都没有护佑过你们的村子,也不曾为你们做过任何事。”他将一字一句咬得格外清晰,“就连那些供物,也是村子里巨大的负担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江雪伸手握紧腰间的刀鞘,然后凌空一挥,两人之间顿时多出一道刺目的光壁。那是断绝的“一线”,在宗三所在的一侧,只有神界才能目睹的奇花异草迅速地枯萎了,那些云雾缭绕的景致也都缓缓褪去了颜色,变作了现世的寻常模样。

    “……不会再见你了。”江雪的面容渐渐模糊,连同声音都开始细弱难辨,“我禁止你再次踏足神明的世界。”

    仿佛长梦初醒般,宗三呆愣地站在原地,又过了一会儿,他才拼命地向山中奔去,可不管怎么寻找,怎样呼唤,他都无法探及丝毫江雪曾经存在过的痕迹。他跑到精疲力尽了,才终于瘫坐在地上,将脸埋在袖口上,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。有漂亮的野花散落在宗三身边,他只是想圆满初见时的约定,却骤然遗失了更为珍贵的东西。

    江雪就跟在他的身后,垂下刀尖茫然地看着。野花的生命因为他的愿望而过早地逝去了,可此刻的他已经隐约知晓,他亲手斩断的,是与草木不同的虚幻之物。他割裂了宗三生命中的一部分,连同自己刚刚萌发的情感,一同遗失在了这个暮春。

 

    困于山间的日子不知已过了多久,日复一日虚度过相同的生活,让江雪几乎察觉不出时光的流逝。有时夜半从苍凉的梦中惊醒,故人不曾到访,唯独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还得以历久弥新。

    他披上袈裟从屋中走出,缓缓攀上山顶的峰梢。他从这至高处向下眺望着,荒村的茅屋顶相互堆叠着,向远方伸展出乌压压的一片。山溪的末端就从村中穿过,然后流淌向更远处,最终汇聚为奔腾的江河。

    江雪早已习惯了这暗夜中的光景,没有一丝喧嚣的夜空下,今日却有了些微的变化。数十盏精巧的河灯正燃着细小的光芒,在河面上连缀成一条闪光的细线,向着下游飘然远去。可在江雪的眼中,那些竹骨所承载着的一丝微光,却像是浮在了溪流的上空,看似有些艰难的,却还是逆着人界的水流,向他的方向飘来了。

    这些都是传递给彼岸之人的思恋,越是沉重,则飘流得越是安稳。江雪垂着眼用目光追逐着那一道河灯组成的银线,其中有些搁浅了,有些则在漫长的河面上辗转不前,唯独有那么寥寥的几盏,摇摇晃晃的,终于还是跨越了那断绝的“一线”来。

    那些祈求福祉的心愿,从界限的边缘分散开来,各自寻向被惦念的逝者。江雪也无意去惊扰,由现世笔墨书写的灵签,在跨越了人类与神灵的界限之后,即使还存着些字迹,也该是模糊不清了。而真正能够传达到的,自然是些不必诉诸素笺的深情。

    他正兀自出神,直到赤裸的脚踝上传来细微的撞击感,一只有些过于朴素的河灯,似乎是无意间迷了道路,竟直直地飘向了身边来。江雪有些好奇地拾起,一小簇火苗在将尽的灯油中尽力燃烧着,似乎凑近的鼻息就能将它扑灭。

    不辨真身的物灵在耳畔低语:“您是想替人类实现心愿吗?”

    “并无不可。”

    江雪不甚在意地回应道,他吹熄了火苗,然后从其中抽出了对折的纸张。展开后,有一朵蓝紫色的野花被压平夹在了其中。花瓣残缺了,似乎才绽放至半途,青涩的枝叶尚未舒展,却充满了生命的坚韧感。

    并不完美,就像是人类。

    “啊啊,没想到竟是一位故人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江雪猛然站起了身,攥着那朵野花便要向山下走去。沿途的溪流倒映着星空,仿佛是在其中撒下了一把晶莹的宝石。他要寻找的人,恰恰便在那溪水边等他。

    自离别后不知经历了多久,宗三早已从孩童长成了少年的模样,有些褪色的袈裟披在他的肩上,已经不再会显得拖沓了。他独自一人盘腿坐在潮湿的砂石地上,神情间带着些怀念,却丝毫不见悲怆。江雪走向前去,想像当初那样轻抚上宗三的头顶,可那份触碰就像是微风的吹拂,不曾留下丝毫的痕迹。

    “人类该怎样变成神明呢?”

    过了好一会儿,江雪才怅然若失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人类无法变作神明。”

    暗夜中传来冷冰冰的回应。

    “……是吗。”

    “您到底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沉默了许久,江雪才接着问道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神明该怎样变成人类呢?”

    “难道……?”

    “我该怎样做,才能变成人类?”

    没有生命,不通情感,与人类从本质上迥然不同的东西。

    ——刀剑。

    江雪看向手心中的花朵。

    “我想要……触碰他,和他交换言语,与他经历相同的时光。”

    “从您开始这样想时……”腰间传来刀刃碎裂的响声,物灵的话语中夹杂着浅笑,说不清是赞叹,还是单纯的嘲讽,“……开始这样期盼的时候,您就已经不再是神明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唔。”

    从身体内部撕裂的痛楚席卷而来,几乎夺走了江雪的意识,有浅浅的呻吟从牙关漏出。如同重生般,他抛弃了自己陈旧的躯壳,而另一种充满生机的东西,从心中破壳而出。

    他是不曾佩刀的僧侣,在山间徘徊了数百年,才终于得以寻到该归去的路途。

    夜色下,宗三似乎是听见的身后的响动,便缓缓回过头来。

    物灵的声音已经消失了,远处溪流上的河灯,正一盏追着一盏,向着看不清尽头的下游飘去。

    -fin-

2015-08-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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